本网讯 再次风云突变，办案组赶赴辽宁调查取证
2001年11月19日，当徐达满怀信心地等着法院对许来顺、张海龙案判决的时候，没承想他却等到了审判长建议检察院撤回起诉的电话。
电话中审判长告诉徐达，第一次庭审后本来合议庭已经准备对许来顺、张海龙抢劫、抢夺案做出判决，但是没想到被告人的父亲张富贵又向法院提供了19名同村村民的书面证言，其中18名证人都证明2000年10月1日到11日这段时间在辽宁老家见到被告人张海龙。另外1名证人则是许来顺的外祖母，她也证明这段时间内许来顺在辽宁老家。所以审判长建议检察院撤回对许来顺、张海龙抢劫、抢夺案的起诉，变更起诉内容，否则法庭将对上述时间内二被告人的罪行不予认定。
徐达一听这话就急了，他对审判长说：“上次开庭被告人的亲属当庭所作证言已经证实不真实，现在又找来这么多证人证明被告人没有作案时间，只能说明他们不甘心儿子被判处刑罚。我们向法庭提供了大量的证据证明被告人许来顺、张海龙案发时不仅在北京，而且还从事抢劫行为，这些证据都经过法庭质证，法庭应当根据这些证据尽快做出判决。”
听到这里，审判长为难地说：“你们有有罪的证据，被告人家属有无罪的证据，你们的证据我谁也不能信。况且一旦认定许来顺、张海龙抢劫罪名成立，因为他们在抢劫过程中将被害人唐秀华杀死，且多次抢劫，这两个人肯定得判死刑，你让我怎么下得了这个决心呀!”
谈话陷入了僵局。徐达此时非常理解审判长的心情，他本着审慎的精神对存在反证的事实不予认定无可厚非。而在推翻反证之前让法官贸然下结论确实有点勉为其难。
想到这里徐达首先打破了僵局，对审判长说：“许来顺、张海龙的案子存在这么多反证是实际情况，我也理解你的心情，但我认为在对被告人家属提供的证人证言核实之前，我们不应当贸然撤回起诉。请你把证据转给我，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去核实这些证据。”
审判长听到这话，口气缓和了下来，提醒徐达说：“我可以给你时间去核实证据。但我不是给你泄气，如果这些证人要是作伪证的话，人家该串的早就串了，你很难查清，我觉得你还是别费劲了。”
徐达心里明白，审判长说的话不无道理，但如果对这些证据不经核实就据此撤回起诉，那跟在战场上一枪未发就缴械投降有什么区别?这样怎么会对得起国家公诉人这个响亮的称谓?!
很快，被告人辩护人及家属提供的19份证据移送到检察院。
徐达此时心情非常沉重，一方面对被告所做的犯罪行为手里有充足的证据，而另一方面又不得不面对眼前这些证人证言。怎样才能分清这些证言的真伪，怎样做才不至于错抓好人，放过坏人?看来只有去辽宁!只有见见这些证人，亲自去外调，才能拿到让自己信服的材料，才能让自己在心里不留遗憾。
在请示北京市检察院第一分院主管副检察长方工后，徐达会同北京市公安局海淀分局承办人赶赴辽宁省盘锦市大洼县城郊乡西青村许来顺、张海龙的家乡核实张富贵等人提供的证据。
为了能见到更多的证人，徐达一行人专门选择了春节前夕，农村出外打工的人都回到家乡这个时间奔赴二被告的家乡。
2002年2月6日，还有几天农历春节就要到了，北京的人们正为过年忙碌着，有的准备着年货，有的正在为春节长假外出旅行准备着行囊，而此时的徐达正坐在开往辽宁的汽车上。
车飞驰在北京至盘锦的高速公路之上，华北平原低矮的丘陵从车窗外滑过，早春的阳光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但此刻坐在车上的徐达心情并不平静，审判长的话语再次在他的耳边响起：“这种情况人家要串早就串了，你们很难查清!”是呀!这些证人长期生活在一个村里，甚至亲套亲、亲连亲，他们之间具有深厚的感情，而且偏远的农村的人很难具备什么法律素质，为了使自己乡亲免受牢狱之苦，他们宁肯置法律于不顾。况且被告人张海龙的父亲张富贵在外到处活动，在他的串联下如果众人达成攻守同盟，怎么才能查清事实的真相?而使徐达更加感到担心的是，因为在被告人的家乡人生地不熟，被告人的亲友又被司法机关羁押，本身他们对司法人员就怀有偏见，如果处理问题不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徐达的心情忐忑不安。
徐达一行当晚赶到了辽宁省盘锦市大洼县城郊乡，来不及休息就直奔乡派出所。徐达简略向派出所所长通报了准备到该派出所管辖的西青村调取证据的情况，并请派出所次日派人陪同检察官去西青村取证，派出所所长非常热情，满口答应下来。
一听这话，徐达心中才稍稍塌实下来，有了当地公安机关的配合，看来第二天的取证工作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了。吃过晚饭回到住处后，徐达又将西青村村民的证言拿出来，为第二天的调查取证做着最后的准备。
徐达对这些证人证言初步进行了分类，在19名证人中有18名是证明被告人张海龙没有作案时间的，另外1名证人就是被告人许来顺的外祖母，她证明许没有作案时间。而证明被告人张海龙没有作案时间的证言可以分为三类，其中有9名证人说2000年10月9日、10日在西青村张国庆母亲的丧事上看见了张海龙，证明张海龙也在帮助料理丧事;其余6名证人分别说2000年10月7日这天在西青村分别见到许来顺、张海龙。在这18名证人里，王杰与张国庆的证言是由律师取的，其中王杰的证言最为重要，因为他证明2000年10月11日在辽宁省盘锦市大洼县城龙泉洗浴中心门口见到许来顺、张海龙二人后，许、张二人乘长途车去的北京，王杰的证言可以确定许来顺、张海龙二人最后离开辽宁老家的时间，所以他的证言十分关键。徐达决定第二天首先找王杰核实证据。
但徐达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晚不知是什么原因，乡派出所所长将检察官次日要去西青村取证的消息告诉给被告人张海龙的父亲张富贵，就在徐达查阅卷宗，为次日取证做准备的时候，张富贵也连夜找证人串通，为应付检察官的询问做好了准备。
次日，徐达一行人在派出所民警陪同下来到西青村，一进入村委会的两层小楼，徐达马上就感觉的气氛不对，张富贵已经带着检察官要找的证人闻风而至，在村委会的小楼里等候多时了。
一见这种情况，徐达知道取证的事情已经跑风漏气了，张富贵等人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预感到当天的取证工作将十分艰难。但是，既然来了就没有退路，只有更加细心地核实证据，发现对方证言中蛛丝马迹的漏洞，审慎处理，一定能够查清事实的真相!
徐达首先找王杰询问情况。王杰被张富贵带入二楼检察官所在的房间。王杰是一个25岁的农村小伙儿，与许来顺、张海龙同住一个村，自己在村里开了一个小卖店，当他进入房间见到检察官时显得有些紧张。
徐达：“你和许来顺、张海龙是什么关系?”
王杰：“就是普通关系，没有其他特殊的亲属关系。”还没等继续问，王杰就赶紧将口子堵上了。
徐达：“你把见到许来顺、张海龙的经过讲一下?”
王杰：“2000年10月11日早晨，我骑自行车去县城给我的小卖店进货，我走到县城龙泉洗浴中心门口时，看见许来顺、张海龙，我问他们干啥去，他们说去随礼……。”
徐达：“事隔近二年，你怎么能确定见到张海龙、许来顺的时间是2000年10月11日?”
王杰：“因为我开卖店需要记帐，见到他们那天我媳妇记帐时问过我时间，而且张海龙的孩子还过生日，所以我就记得了。”
徐达：“你怎么知道张海龙的儿子那天过生日?”
王杰：“我们住得近，平时关系也挺好的，所以我记得。”
王杰的话不禁使徐达产生了疑问，怎么可能有人对两年前某天因为一件小事，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记得这么清楚，难道他的记忆力真的超过常人吗?
为了验证王杰“超常”的记忆力，徐达问到：“那你记不记得见到许来顺、张海龙二人前后两天你都干什么了?”
王杰未加思索，随口回答：“那我哪里记得呀?!我家开小卖店，进进出出的人多，根本不记得。”此时王杰出奇的记忆力好象一下又变得和常人无二。
当徐达继续询问王杰细节时，他将2000年10月11日大洼县城龙泉洗浴中心门口见到许来顺、张海龙的证言反复陈述，没有任何新意，使得核实证据没有任何进展。
正在王杰描述他是如何见到许来顺、张海龙二人的经过时，被告人张海龙父亲张富贵的一系列反常举动却引起了徐达的极大关注。起先当徐达想找王杰谈话时，张富贵显得格外的“热情”，亲自将王杰带入房间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在检察官的劝阻下，他仍然找借口不离开房间，而在检察官告知其必须离开房间，否则无法开展工作后，他在临离开房间时对王杰说了一句：“你要好好跟人家说呀!”出房间后，张富贵仍然不离左右，搬了一个凳子，坐到门口外。当问话进行到一半时，张富贵又没有敲门推门而入，当徐达问他有什么事时，他又找借口说：“我……我……我看你们问完没有，好帮你们找下一个证人……。”
当谈话结束后王杰一走出屋门，张富贵马上就问王杰：“怎么样?”“和以前一样呗!”听到王杰的回答，张富贵如释重负，烦躁感觉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在此后对别的证人问话时，他再也没有像刚才那样紧张，再也没有像刚才那样关注谈话内容了。张富贵的这一系列反常表现全都映入了徐达的眼帘。他感觉到，询问王杰使张富贵感到很烦躁，明显的感觉出他对王杰很不放心，好象害怕王杰说出什么?他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些反映?他到底害怕王杰说出什么呢?徐达敏感地察觉到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在此后的问话中，所有的证人都像王杰一样，记忆出奇的“好”。这些证人的记忆力好像是可以选择的，对于两年前在村里见到张海龙的经过都说得清清楚楚，仿佛就像昨天刚刚发生的事情，这些证人的证言不禁使徐达产生了疑问。
当徐达询问证人王牡丹时，她一口咬定2000年10月7日见到张海龙在老丈人龚金山家割稻子，徐达问她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她不耐烦地回答：“每年10月1日以后我们开始割稻子，这是我们农民一年中最重要的事，自己当然记得清楚!”
听她这么回答，徐达突然灵机一动，为了验证证言的真实性，随口问到：“既然你前年某天的记忆都这么清楚，那你给我说说去年阳历1月24日你干什么了?”王牡丹琢磨半晌说：“那天也没什么特殊的，我怎么会记得?!”“那天是农历大年初一，我想对于你们农民来说，一年之中没有什么比这一天更重要了，你怎么会不记得呢?”徐达微笑着反问道。
王牡丹一听这话傻眼了，连忙说：“不可能，不可能!反正我就是2000年10月7日见到张海龙帮老丈人家割稻子了!”
其实她哪里知道，徐达在办理另一起重案时，被告人刘某某曾经说过他们之所以选择阳历2001年1月23日作案是因为那天是阴历12月29日，而那年没有大年三十，因此，徐达当然知道次日是阴历2001年的大年初一了。尽管王牡丹仍然一口咬定原来的说法，但是通过这次对话，徐达确信证人们不是记忆力超常，而是为被告人开脱罪责、逃脱法律的制裁，故意捏造事实作伪证。
虽然还没有有力的证据证明伪证行为的存在，但是通过与这些证人谈话，徐达他们还是取得了一些收获。比如6名证明2000年10月7日这天见到许来顺、张海龙的证人，在徐达询问细节时都说的有鼻子有眼，描绘的跟真的似的。但是他们这种“超常”记忆力却使他们露出了马脚，因为这6人中有3人说10月7日这天看见张海龙整天在老丈人龚金山家割稻子，而另外2人却说7日这天看见张海龙整天在自己家地里割稻子，而张海龙家的地与其老丈人家的地却相隔2里多远。更可笑的是，最后1名证人却说10月7日这天下午，见到许来顺、张海龙骑摩托车从县城刚回来。当徐达问他们是否看清楚是张海龙了，这些证人还都信誓旦旦，异口同声说看得很清楚，绝对没有错!甚至有的证人为了让徐达办案组相信他们的话，还编造了与张海龙聊天的经过。难道张海龙有“分身术”，10月7日这天分别在三个地方出现?!
听完这些证人的话，徐达确信这些证人的证言不能采信，因为这些证言已经与常理相悖。
在排除了上述几名证人证言真实性的同时，徐达等在对张国庆等9名证人问话时却遇到了困难。
这些证人就像事先商量好的一样，一口咬定张国庆的母亲2000年10月8日死亡后，9日、10日两天分别在张母丧礼上看见过张海龙。当徐达询问细节时，他们却都说那天人很多，都很忙，没注意张海龙具体干什么。由于他们在回答检察官的询问时刻意回避了细节的描述，且时间、地点通过张国庆母亲丧事这件事统一起来，一时很难辨别真伪。
在核实有关许来顺没有作案时间的证据十分顺利。由于只有许来顺的姥姥杨淑兰一人证明2000年10月1日至11日许来顺在西青村，而同村的村民都明确否定了杨淑兰的证言内容，说近几年，特别是2000年10月1日前后，在村里根本没有看到许来顺。因此杨淑兰证言的真实性很快就被排除了。
在和证人谈话过程中，徐达从证人的言语中可以听出，由于被告人的父亲张富贵在张海龙被抓获后，在村里散布张海龙根本没有干什么错事，他在北京被抓，是被北京警察冤枉了，村民根本不了解事情的真像，对司法机关产生了误解。
针对此种情况，徐达在对证人问话时，首先将被告人在北京涉嫌抢劫犯罪的案件情况简略向证人介绍，使他们了解到检察官为什么要起诉许来顺、张海龙，徐达还向这些证人宣讲了什么行为可以构成伪证罪，使这些证人了解作伪证的严重性。
由于徐达耐心的解释，使得一些证人了解到真相，知道作伪证的严重后果，改变了原来所说的证言。比如50多岁的老大娘周惠芬说：“2001年9月29日，张海龙他爸找我，说张海龙在北京出事了，让我证实张海龙2000年10月5日到7日在家割地，我就出了个证明。”
当徐达询问她当初为什么这么说，石桂香回答：“因为张海龙他爸让我这么说，我才这么说的，其实时间我也记不清了，我原来说的不对。”
通过周惠芬等人的证言，初步向徐达办案组揭示了张富贵背后指使他人作伪证的真相。
在离开村委会时，为了打消张富贵的警惕性，徐达故意说：“经过今天的核实。看来你们提供的证据没什么问题，我们回去再研究研究，早点把许来顺、张海龙的案子结了。”
张富贵听到这些话十分高兴，放松了警惕。
在返回住处的途中，徐达对张富贵在对王杰问话时的反常举动再次警觉起来看来张富贵对王杰不放心，而对方认为薄弱的地方正是我们需要加强力度的地方，王杰年纪轻，且在徐达问话时回答吞吞吐吐，几次欲言又止，看来王杰就是突破口。
由于王杰证言的重要性，徐达决定再次秘密询问王杰。他让司机掉转车头，直奔乡派出所，一到派出所就拨通了王杰家的电话号码，正巧是王杰接的电话，电话中徐达跟王杰说还有一些问题要向他了解，请他马上到派出所来，王杰满口答应。
没过多久，王杰如期而至，一进门看到徐达严肃的神情，没等发话，这个聪明的小伙子马上意识到检察官二次找他的原因。在沉默了一会主动向徐达说：“我想主动向你们坦白张海龙的父亲张富贵指使我作伪证的事实，我上午讲了假话。”
徐达：“你为什么上午讲假话?”
王杰：“因为今天上午许多乡亲都在，而且张富贵也到场来看了我一眼，我心里就有许多顾虑了。怕日后在村里没法做人了，所以没坦白。”
徐达：“你现在为什么想坦白了?”
王杰：“因为我看见你们来了，良心上过不去，而且我也不想承担作伪证的法律责任，所以我向你们说真话。”
徐达：“你讲事情经过吧。”
王杰：“2000年11月初，张富贵找我，对我说张海龙在北京犯事被抓了，让我写个证明材料，证明2000年10月11日我在大洼县城龙泉洗浴中心门口看见过张海龙，说这样张海龙就能放出来。我当时觉得事儿不大，张海龙如果能出来也挺好的，就同意了。”
徐达：“张富贵让你写的内容真实吗?”
王杰：“我确实在龙泉洗浴中心门口看见过许来顺、张海龙，但时间上是假话。”
徐达：“你什么时间在龙泉洗浴中心门口看见过许来顺、张海龙的?”
王杰：“应该是2000年10月11日前两个星期，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王杰终于说了实话，由于王杰是许来顺、张海龙离开辽宁老家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根据王杰的证言可以证明许来顺、张海龙二人在2000年9月份就离开辽宁到北京去了，而检察院指控二人在北京从事的抢劫、抢夺行为都发生在当年10月初，所以许来顺、张海龙二人完全有作案的饿时间与可能。而王杰的证言也使张富贵指使他人作伪证的行为浮出了水面。
在徐达的鼓励下，王杰在随后的证言中又揭示了辩护律师违法取证以及张富贵事先串通证人“应对”检察官的经过。
王杰：“后来过了半个多月，张富贵带着一个律师到了我家，律师说要给我写个笔录，张富贵让我去他家，我就和他们去了张富贵家，后来那个律师就给我写了一个笔录，我就把张富贵让我说的见过张海龙、许来顺的经过讲了一遍，当时张富贵和他老婆都在场……。”
徐达：“你事先是否知道我们要来取证?”
王杰：“昨天晚上张富贵听派出所的人说第二天北京市检察院的人要问我事，他就对我说你以前怎么说的明天还怎么说，别说别的乱七八糟的事!”
当徐达询问王杰为何要帮助张富贵作伪证时，王杰回答说：“我听邻居们谣传说北京警察冤枉了张海龙，张富贵四处和邻居们说这样的话，我认为没什么大事，所以就想帮他一把。另外，村里其他人的证言也是张富贵指使他们说的。”
听完王杰的话，徐达了解了全部事实的真相，看来张富贵通过散布张海龙受冤枉的谣言，使周围群众对他们产生同情，进而在此基础上利用群众的无知和法律意识淡薄指使他人作伪证，以达到使其子逃脱法律的制裁。而他的做法，由于律师极端不付责任的工作态度，违规取证，导致这些证言最终送到法院，严重干扰了审判工作正常进行。
对于王杰的突破使徐达十分兴奋，在对王杰进行了必要的保密嘱托后，王杰离开了派出所。
王杰终于讲了真话，这不禁使徐达兴趣大增，想乘胜追击，对另一名重要证人张国庆再次询问，以便获取事实真相。
张国庆被徐达用车接到派出所。但是不管徐达怎么苦口婆心地做工作，张国庆仍然一口咬定张海龙在2000年10月9日、10日曾经在村里帮他忙母亲的丧事。徐达除了通过他的证言了解了律师违规取证的情况之外，在查证伪证的工作上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次日，为了核实张国庆母亲死亡时间，徐达一行人在派出所查出了张国庆母亲的姓名后，特意赶到大洼县火化场，查阅了被火化人员的名单，确定张国庆母亲确实是在10号被火化的，时间与张国庆等人的证言吻合。通过几天与证人的谈话，特别是听取了王杰的证言以后，直觉告诉徐达，张国庆等人说的是谎话。但是怎么才能揭穿对方的谎言呢?他知道像张国庆这样证明张海龙没有作案时间的证人总共有9名，这9名证人的证言的真实性如果不能加以合理排除，仍然无法排除被告人张海龙今后被判无罪的可能，徐达一筹莫展。尽管无法在内容上驳倒对方证言，看来只能从取证的程序合法性上做工作了，徐达准备到西青村就律师取证经过向张国庆进行调查。
当徐达一行步入张国庆家时，就被闻讯赶来的张海龙的亲属堵住了。
原来头一天晚上张国庆回家后，将徐达向其第二次取证的情况告诉了张富贵，张富贵得知这事后，恼羞成怒，第二天便纠集了二、三十名村民将工作了一夜还没休息的徐达等堵在了张国庆家，质问徐达为什么要秘密进行向证人取证，
面对这些在张富贵煽动下情绪激动不明真相的群众，徐达只能对他们进行耐心的解释，说服他们离开，但还是推推攘攘了近两个小时才把事情解决了。
随后徐达等在与张国庆谈话时，张国庆提供了律师独自一人向其提取证言，且作证时张富贵夫妇在场的情况。对此徐达等认真制作了笔录，准备今后庭审之用。
当徐达一行正要离开张国庆家时，一直没有出头露面的张海龙的舅舅出现了。张海龙的舅舅是当地的乡粮站主任，终究见过些许世面，他拦住了纠缠徐达等的张富贵等人，说了几句“检察官也是依法办案，你们不要跟检察官过不去”之类的场面话后，主动要求陪徐达等出村。徐达一看就清楚了，知道他与张海龙的父亲张富贵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
为了能够顺利的离开村子，徐达答应了张海龙的舅舅的请求，在与张海龙的舅舅同车返回派出所的路上，他指着路旁村民新盖的瓦房，不无骄傲地说：“你看看，要不是我这个粮站主任在收购粮食时在价钱上对他们这么照顾，他们哪里盖得起新房!”在他看来按照国家政策收购农民劳动果实的行为变为其向农民“施舍”的工具，看着他自鸣得意的表情，徐达感到一阵厌恶。但同时徐达仿佛明白了为什么在办理许来顺、张海龙的案子中遇到那么多阻力，有那么多村民愿意出面为他的外甥作伪证。
西青村的取证工作终于结束了，徐达办案组一行踏上了归程。
